后面一合计,就留下来了弟弟。一晃十几年过去……”
“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我和哥哥再没有见过。”贾知州这会儿成了罪人,面对钦差,他笑了笑说道:“大人能想象到麽,我们重逢的那日,我在酒楼里打工,他在酒楼里过生,一桌子菜就要十几两银子,而我,一日的工钱才十个铜板,那样的菜,是我一辈子也吃不起的。而他,随手便点了,菜还是我上的。”
“一别数年,其实我与他不大像了,他跟着娘亲去了富户家里养尊处优,而我,在村子里艰难谋生,何其艰难。”多不公平啊,他到现在都还记得,自己内心是何其的不甘心。
明明是同一日出生的兄弟,一个成了公子哥儿,一个却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劳碌。于是原本相似的脸就有了不同。但是到底认出来了,贾知州说道:“他瞧不上我,不过娘亲听闻椰奶死了,我自己一个人,便让我住进了她名下的院子里。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的宅子,而这,不过是贾家富贵中的皮毛。”
“他十五岁,考上了秀才,正是得意的时候,娘亲让他带着我读书,渐渐的,我比他念得好。”说到这,贾知州嗤笑一声,“没成想,我的天赋比他要好太多。”
“生气嫉妒之下,他没有带着我。可我依旧能自己读下去,先生说我能当大官,他不乐意了,央了他爹,把我赶了出去。唉……也怪我年青,没藏好想法,被贾家老爷察觉了,顺水推舟之下,他赶走我,又屡次对付我,找不到互保还有禀保,我考不了县试。”
等了许久,贾知州才又说道:“考中进士,他衣锦还乡,还专门来嘲讽我。八年了,我用了八年去模仿他,把他引到山崖下,顺理成章与他换了身份。”
钦差严肃着脸,“果真是命案!”这事可不小,得上报给陛下。
“我没想到他内里不堪,竟然还去青楼那种地方……不过也不亏了,当了十来年的官大人,我这辈子,值当了。”他哈哈大笑起来,宁愿富贵几年就遭殃,也不愿意一辈子在地里熬日子,穷苦日子,他过怕了!
也是因为漏了馅,才被人抓到了把柄,他这才不得不帮着他们报信,想了想,他说道:“我不知道人是谁,我们只用信件交流。”
“嗯,本官知道了。”钦差说,如今一事归一事,反正贾知州是逃不了一个死字了,敢冒名顶替,断然没有饶命之理。
宜州风波好一阵儿,待竹清身子好些了,便收拾收拾,准备回安州了,秋闱即将开始,她要回去监考。
“还是这儿舒坦。”竹清撩开车帘子,往外看了一眼,安州虽然没有宜州那般处处繁华,但终归是她久住之地,也不用担心有人要害她。在这里动手,也得掂量掂量。
“山长,山长。”甫一得知竹清归来,陆霜玉与陈学恒顾不上自身的体面,也顾不得书院内不得疾步的规矩,几乎前后脚便涌了出来。
“没事罢?我们听见消息都急疯了,恨不得马上去宜州,只不过英山伯劝住了我们,说我们去了,也是添麻烦,还引人注目。”陈学恒说,见竹清精神头不错,也就放心了。
陆霜玉却拉着竹清上上下下看了个遍,长吁短叹的,“还好还好,命大。回头咱们一起去上香,再添一些香油,去一去晦气。”天知道她知道消息的时候,差点没有撅过去。
“我这不是好端端的麽,没事没事。”竹清逐个安慰了,又教她们各自去做事。接着便是问参与乡试的学子们情况如何,有没有乐不思蜀的?
这段时间是英山伯在看着,她回答道:“那倒是没有,再如何贪顽也知道前途要紧呢。有两个去游学了,还说要去京城瞧瞧,这不,还没有回来。”
八月份就是秋闱,也得事前做好准备,收收心。英山伯不放心,还特意去信催了催。
一天下来,竹清受到了许多关心,连晖桐书院的小娃娃都捧了糕饼来看她,忧心忡忡地让她养好身子。
回了书院没多久,就有震惊朝野的消息传来——陛下欲废后。这已经是三天前早朝发生的事,如今才随着信件传到竹清耳朵里。
猜到内情的竹清倒是不意外,倘若丁香的话不假,那必然影响到皇后,只要陛下不想保她,肯定不能容忍她继续当皇后。
“不过,谢丞相不会反驳麽?只在早朝上提出,却不是直接下旨,想必陛下也给了皇后机会。”竹清摩挲着下巴,看着是给皇后机会,倒更像是给谢家机会。
当初高丞相草草下台,后头是皇后的父亲谢尚书顶了丞相的位置,到如今,谢家已然是鼎盛大族了,京城想与谢家联姻的儿女不知多少。
竹清想事情比较深,她在想,废后是因为丁香的那些话,还是与她遇刺一事也有关系?又或者,谢丞相已经做下了不少陛下不能容忍的事。
在揣度中,秋闱如期而至。
这回碧桐书院参与秋闱的考生们一个个俱都紧张不已,乡试要考的知识比起县试府试要深不少,更甚至有些题目很偏僻,容不得他们松懈。不少考生在排队搜身时还念念有词,背着诗词歌赋,又有先生教的各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