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掌握。他又跑回去,用手将火把高高举起。原来是狼群闯入厩舍,咬死了小牛。约摸有三打还多的饿狼正在周围打转。一对对眼睛迎着火光,就像污浊的池水那么闪闪发光。它们很瘦,皮毛粗糙,白厉厉的牙齿,就像颔针鱼的尖嘴骨。他听到他妈妈在栅栏另一边的尖叫声,才发觉他自己也在尖叫。贝尼喊道:“稳住火光!”裘弟竭力拿稳火把。只见他爸爸举枪就打,接着又是一响。狼群掉过头去,像灰色的潮水一般涌过围栅。列泼追着咬它们的脚。贝尼跟在它们后面高声呼喊。裘弟跟在他爸爸后面,努力用火光照着那些迅捷的形影。他突然记起另一只手还拿着他自己的那柄枪,就将它递到他爸爸手里。贝尼拿起它又放了一枪,狼群就像一阵雷雨那么消逝了。列泼犹豫了一阵子,它那淡色皮毛在黑暗中很显眼。接着,它转过身子,一跛一跛地回到了主人身边。贝尼蹲下去,抚慰着它。然后,贝尼也转过身子,慢慢走进了厩舍。母牛正在那儿哞哞悲鸣。贝尼镇静地说:“给我火把。”他举起火把,向周围照了一圈。那头被撕碎了的小牛躺在中间。离小牛不远,躺着老裘利亚,它的牙齿还紧紧咬住一只瘦狼的咽喉不放。那只狼已快断气,眼光呆滞无神,身上生满疥癣,还爬着许多扁虱。贝尼说:“好样的,老姑娘。放了它吧。”裘利亚松开它,退到后面。它的牙齿由于年老已磨损得像玉米粒一样平,这也是它只能咬死一只狼的原因。贝尼注视着被肢解的小牛和死狼,接着就像在注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的绿荧荧的眼睛那样,注视着外面的黑夜。他显得又矮小,又萎靡不振。他说:“这下子啊”他把枪还给裘弟,又到围栅边取回自己的枪。他弯腰拉起小牛的一只脚蹄,坚决地拖着牛尸向屋里走去。当裘弟体会到他爸爸的意思是预先准备好,以防这批劫掠者再回头时,他不禁发抖了。他到现在还是怕得要命。一头熊或一只豹转身抵抗时也常常使他感到惊恐。可是人们总是举起枪站在那儿,狗也可以扑上去或者退下来;但刚才厩舍中那凶恶的群狼夜袭的景象,却使他永远不愿再碰到第二次。他巴不得他爸爸能把小牛尸体拉到树林里去才好。巴克斯特妈妈来到门口,用发抖的声音叫道;“我不得不摸黑上这儿来,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。又是熊吗?”他们走进屋子,贝尼从她身边擦过,到火炉前面拿起那把吊在火上的水壶,用热水来给狗洗涤伤口。“狼群。”“啊,我的老天爷!它们咬死小牛了吗?”“咬死了”“啊,我的老天爷!这是小母牛呀!”当他把热水注入木盆里给狗洗伤口时,她跟了过来。伤口并不怎么厉害。“这些野兽,我希望每一次狗都能咬死一只。”他严厉地说。在温暖而又安全的屋内,裘弟现在反而因他妈妈的惊怕而显得勇敢起来,他终于能够开口了。“它们今晚还会回来吗,爸?我们要不要去猎取它们?”贝尼将熟松脂末擦到列泼胁上一个撕裂成锯齿形的很深的伤口里。他没有心情回答问题或者谈论任何事情,直到他给狗扎好伤,又在靠近他卧室窗下的走廊地板下面铺好一个舒适的狗窝,这才张嘴说话。不过他的意思并非是准备再度受惊。他回到屋里,洗过手。然后把手伸近炉火取暖。“现在是一个人最需要喝酒的时候,”他说。“明天我一定上福列斯特家去要一夸脱来。”“明天你到那儿去吗?”“我必须去取得他们的援助。我的狗虽不错,可是一个胖胖的女人、一个矮小的男人和一个一岁的小鹿般的孩子,岂是这许多饿狼夜袭时的对手!”这使裘弟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他爸爸居然会承认自己不能单独对付一桩事情。但是狼从来不曾成群地侵入垦地,因为众多的鹿和小动物已足够喂饱它们了。就是来了也很少,一只或者一对,胆怯地潜伏着,只要人们一惊动,就逃走了。它们从来不是他们的主要威胁。贝尼脱掉裤子,把脊背转向炉火。
“这次我可真的吓坏了,”他说。“连我的屁股也吓凉了。”巴克斯特一家都上了床。裘弟查看清楚窗户是紧紧关着的才去睡觉。他试图让小旗和他一起躺在被窝里,但是,不论他怎么一次又一次地盖好被子,小鹿总是把它踢了开去。它躺在床脚下已感到很满意了。裘弟在夜里醒了两次,每一次总要把手伸下去摸到小鹿仍旧在那儿,才感到心中踏实。小旗还没有那即将长成的小牛那么大呢——在黑暗中,他的心不禁怦怦乱跳:原来垦地这一堡垒也是可以攻破的啊!他拉起被子蒙住头,不敢再睡。可是,在这第一个寒冷的秋夜,床毕竟是个很舒服的睡觉的好地方第二天早晨。贝尼起了个大早准备上福列斯特家去。狼群夜里没有回来过。他希望里面已有一、两只受了重伤。裘弟要求跟爸爸一起去,可是他妈妈坚决拒绝独个儿留在家里。“你们全在开玩笑,”她抱怨说。“‘我能受得了吗?我能受得了吗?’也不想想自己是个男子汉,一点不为你妈着想。”他的自豪感被她引动了。他拍拍她的臂膀。“不要发愁,妈。我留下来,不让狼群走近一步!”“这才对呐。一想起那些狼,我就吓得直抽筋!”当他爸爸向他保证,狼群决不会在大白天出现时,他觉得胆子更大了。可是,当贝尼骑上老凯撒走后,他就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起来。他将小旗拴在他卧室的床柱上,然后到凹穴里去担水。当他回来时,